Steven看了一下表,4:10,carol约了他4:30在这家他们常来的Café见面,最后一次。
还有二十分钟。Steven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Carol是个好女孩,但不适合自己,分手很应该,只是不知道这样Carol是否承受得住,她一会儿来会说些什么?把以前送的东西都还给我吗?她会哭吗?我会改变主意吗?我错吗?我坏吗?
Steven摇摇头,把烟吐了出来。在烟雾散尽后,Carol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Steven站起来为Carol拉开椅子说你来早了不是约四点半吗?Carol在Steven为她拉开的椅子里坐下说谢谢。你来了很久了吗。
她今天穿了一套红色的连衣裙,没怎么化妆,身上散发着Steven再熟悉不过的香味。
Steven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说不,才刚来。沉默抓紧了机会出场。烟灰缸里还未熄灭的半支烟成了他们视线的唯一交点。
Steven把沉默赶走。他伸手把烟头掀熄了。然后他说Carol今天有什么事吗。最后一缕烟从他俩面前消失了。
Carol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烟灰缸用的残骸,她说谈谈分手的事吧。嘴唇也几乎没有张开过。
Steven几乎点着了另一支烟。他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不合为何不分,Carol我们之间已经是一种负担了。
Carol合上眼说Steven这是谁的错。
Carol狠狠地睁开眼睛却没有盯住Steven。她望向天花板,嘴巴绝望地半张着。
Steven想到了一条鱼,在几乎干涸的河塘里挣扎的鱼,红色的鱼。
Carol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呜咽,她说Steven你欠我的。
Steven点着了另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Carol我们互不拖欠,完了就完了以后各走各路。
桌上的餐刀一下子到了Carol的手上。她咆哮着,从椅子里挣扎着起来,抓住Steven的衣领,把他向自己猛扯过来,准确无误地把餐刀送进了Steven的胸膛,又咆哮着,和着鲜血把刀子拔出来,再插进去,一次,又一次,鲜血溅满了桌布,她白皙的手臂,她美丽的脸庞。
Steven恐怖地瞪大了眼睛。一切太突然了,以至旁边的客人还在悠闲地享用香浓的咖啡,侍者忙而不乱的在餐桌之间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地招呼着客人。音乐还在放,幽幽的爵士,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空气中自己鲜血的腥味,和着飞扬的鲜血在疯狂舞动着的Carol,配合着Carol舞动的Steven。
一场多么美妙的舞蹈,爱与恨紧紧交织着,舞步轻盈而又疯狂,在生与死之间来回踱步。
Steven感觉到了痛。痛得他无法呼吸,痛得他像被坍塌的天地紧紧压住。胸膛中涌起了奇妙的感觉,既像冰凉,又似灼热。刹那间,他觉得解脱了,天地放开了束缚,他觉得自己要飞了。他看到了光。
与Carol的一幕幕如闪电般从Steven面前掠过,他们邂逅,相爱,第一次拥抱,亲吻。他们做爱;他们吵架,吵架,和好,吵架,吵架。
Steven尽最后的一点力气,伸出左手,想要摸一下Carol的脸庞,向曾经是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作最后的告别,不经意地,看到了手上的腕表。
那是Carol送他的,银光闪闪,Steven这会儿觉得它有点耀眼。
Steven摇了摇头,点着了另一支烟,随便看了一下表,4:15。Carol约了他4:30在这里等。
也许Carol今天不会来了,Steven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脑海里蹦出这样一句话,同时胸口隐隐作痛。
星期日的早上阳光明媚,但是依然寒风凛冽。起得晚了,不得不挣扎着从被窝里面爬起来。匆匆洗个面,点上一根烟,跟着一大群在校道上赶路的难民,飞似地向那个坐了百多号人的大教室赶去。
一大口烟抽下去,头开始有点晕。
比死难受。Steven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常说的。
还有一个多小时要熬过去,课他是铁定不听的了,然而熬过去了这一个半小时在等着他。Steven开始有点绝望。他望着洒在窗外的阳光,想象着沐浴在阳光里面是如何地幸福。但是胃里不安的呻吟一次又一次地打断了他的幻想。
刚一坐下时,Steven收到了一张邮件单。那是Carol寄给他的生日礼物。Steven有点失望,他并不在乎礼物,他只是想和Carol见见面,哪怕只是一面也好。本来Carol说礼物是面交的,如今把可能含着炭疽病毒的心意交给他的只是一张写了Steven名字的便条。
Steven并不完全失望,他想到了Flora,她在哪?Steven的脖子带动着他的脑袋向四周转动,眼睛极有效率的在人堆中寻找着,寻找着他眼中的倩影。她在那儿,对,她在那儿,坐得远远的。迟来了一步,Steven心里想象着,早来一点,和她坐在一起,像只猫似的蜷缩她身边,咪着眼,舒服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Life's so beautiful仿佛阳光一下子照进了教室明净的玻璃窗,还伴着天使的歌唱,寒冬也即将过去,春回大地。
但Steven一挥手,把那不合时宜的天使和阳光赶了出去。Flora旁也有一个男生,一个狰狞的男生。
妈的!!Steven恨恨地骂道。
神采奕奕的,垂头丧气的,睡眼惺忪的,各色各样的人混杂在一起。伴着下课铃,像是被大赦的犯人,汇成一股洪流,从集中营里喷涌而出。
晚上快一点半的时候,我走进了环市东路快到建设大马路那里的一间7-11。里面的日光灯照得我多少精神了一点。又是那个售货员,我认得他,他老是分不清Mild Seven Super Lights,Mild Seven Lights 和Mild Seven Chavc Pihers,但今天晚上我只买了一包软骆驼和一听雀巢咖啡。
没有谁觉得难堪。
三瓶喜力灌得我晕晕乎乎。还好,我还认得花园酒店。
关于这座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的内部,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模糊的有两次。一次是和妈妈在顶上的旋转餐厅吃饭,记得那时刚吃完个冰淇淋。抬头忽然发现刚才还在鼻子底下的楼房居然变成了马路,吃惊不已。另一次是稍大一点。那次吃惊的是居然酒店里会有写字楼。
那时候怎么会想到多年以后自己竟然会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坐在这里的马路边上,喝酒抽烟?
有点冷,但风吹得我很舒服。突然觉得刚才的那间地下室酒吧很讨厌。实在讨厌里面的人群,吵闹的音乐,当然有让人窒息的污浊空气。尤其让我觉得可恨的是那个印度佬。竟然鬼鬼祟祟地放上那些不伦不类的印度音乐。我可不想让那些垃圾似的东西奸污我的耳朵。
于是我逃了出来。也许是有点醉了。也许是今天晚上太累。
每次走进7-11的时候我都幻想我可以独自一人睡在一间小小的7-11里。万死俱备,悠然自得。在酒吧里睡不了,人太多,还会打烊。
7-11永远也不会打烊。只是少了音响。
有了音响,我就可以在7-11里听Muse,那样会让每个有意图走进来的人担心我会杀了他们。
听Muse的歌简直就是享受。疯狂,迷乱,颓废都到了极至。它挑起你每一根愤怒的神经,让你咬牙切齿呼吸加速。也许,只是也许。
会让我想杀人。
还好我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当我点着第五根烟的时候,那个早就空了的咖啡罐已经不知所踪了。望着环市路的车水马龙,忽然觉得这里不再让我熟悉。喧闹的酒吧,冷清的便利店,还有三五成群的妓女们。我孤零零地在这里徘徊。感觉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我有家。不是在这里。
我应该走了。我想。
也许是换一种方式存在。那会好一点。
但现在我还还在这里,周围还是Muse那尤如Manson般戏剧化的旋律和轰鸣的电吉他声。走之前还得作一下善后。
下面还有我的朋友,有酒,甚至还有我费了好大力气弄到电话号码的女孩。
就这个号码。于是我按下了手机。
喂,告诉他们我先回去了。
什么?那么快?还有酒没喝完咧。你刚才不是说要送我回家的吗?你……
我醉了。你也是。有空帮我问候一下你母亲。
不给她任何机会反应,我挂断了电话。关机。还把最后的那句用广州话更直接地说了一遍。
于是他走了。那个骂粗话的家伙,自以为是的家伙,无所事事的家伙溜了。
然而人生是一部长戏,我们下一个男主角出现了。他叫汤力水。对,一个名字是饮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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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你选择有苏打没有味道的汤力水或甜的可乐雪碧,水果的果汁,牛奶,巧克力饮料,咖啡等等
一生只能选一个 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