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看电影。我的时间被破碎得无法看完一部完整的电影。上周过的唯一一个双休日我几乎全部用来睡觉。这使我的身体补充到了极大的能量,然后再在未来无休止的辛苦日子中一点点消耗殆尽。
我们小屋的桌子上堆满了排骨粉丝汤的盒子,还有鸡丝汉堡的袋子。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些是我们的主要食物。阴雨天和晴天的中午或晚上我们坐在电脑前看电影,用这些垃圾来填充和温暖我们的胃。这些一个个瞬间让我感觉到极其平和与自由。
很少看电影,就像很少看小说一样。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容易深陷。所有的故事都是美丽的陷井,就如同深夜的深海里歌唱的海妖,召引你进来,使你受到诱惑,深陷其中而不知自拔。而这种心甘情愿的沉沦的本质,只是虚无一场。故事永远是故事。没有人会傻到把它们看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这种暂时的沉陷和无法解脱,只是个人定力的问题,不能去责怪故事过于迷幻和绚丽。所认为自己一直是在修炼的过程中,才会被这些虚无的东西吸引纠缠,让这些故事成为自己蜿蜒曲折的心事。
终是做不到立地成佛。
有很多牒片。其中绝大部分是从那个卖牒片的中年男人手中淘来,有些是从南京买来,有些是在安庆。这些牒片是俊的宝贝。厚厚的几大本子叠放在那里。
第一次来到这个小窝时,他给我放的纪念张雨生去世一周年的演唱会下辑。里面的陶子对着屏幕和MTV里的张雨生合唱《我期待》,里面的张雨生鲜活得像一匹骄傲的骏马,她唱出了眼泪。张惠妹唱的是《没有烟抽的日子》和《后知后觉》,黑色的长裙。说话的时候在笑,哽咽的时候用手指在眼角轻轻擦泪。所以对这个演唱会我一直念念不忘,因为很多善良的人们,无论是依然健在还是已经于人世结束一轮劫难,而他们曾经的感情,却都是真的。这让我感动无比的兴奋和安慰。
记得第一次一起看过的牒片,是《似是故人来》。那是十月份的晚上,空气如十七八岁少女刚洗过的发一样清凉。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自始至终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始终都不肯承认这个谎言,甚至付上自己的性命。想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归属感。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全是在于心中对安稳感的标准,以及所坚持事物的方向。巧得是,那天俊的桌子上放着一盒从学生那里没收来的烟,白茶花。上面的两句话说,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来。
现在我们看新片子,也看旧片子,看动画片,文艺片,边缘片,还有很多怪片子。其实他很多很早以前看过的片子都已经忘记了,但我想我会记得。只要看,它们就已经渗到我的骨头里去了。《怪兽公司》,《狮子王》,《安琪狂想曲》,《春逝》,《礼物》,《美人》,《BORTHER BEAR》,《石破天惊》,《魔鬼代言人》,《公路电影》,《纽约故事》,《大卫魔术》。这些东西让这个世界的充满了奇幻和故事。
对很多故事的沉入让我常常感觉自己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会设想自己是故事里的人物,经历着磨难涅磐,进天堂或者地狱,或者永无超脱的轮回。因此我认为这二十七年的生活无一例外的都是浪费掉了,全部浪费在现实与梦幻的交替与错乱之中。这让我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手足无措,毫无方向感。或者是夜空中的烟花,升空后从不固守一点,而是像张开怀抱一样向各个方向绽放。
而这里面的快感却常常让我无法自拔。
因为头脑中太多东西的充斥,因此令我怀旧。也因为对太多虚幻的不断否定,才因此令我决然地踩在过往的依然鲜活的尸体上继续前进。
重要的不是深陷和无法自我救赎,我想。而是在沉入的过程中始终能够辨明光亮,并且心里永远不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