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 她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黑暗中抚摸她的皮肤。眼前闪现自己站在午后的时光中，手指轻轻拈起琐碎的花瓣。犹如真实的幻觉。 这条河穿越整个城市，将它分为两半。 记载无数的历史和回忆。河面上曾经长久停留很多船舶。许多人居住在上面。孤独的流浪者。异乡来的民工。女人。小孩。他们依靠河流生活。运输货物，从一个地点到达另外一个地点。在河中洗澡，洗衣服，刷马桶，倾倒垃圾。河水将所有的物质或沉积，或带去下游的河床。水流渐渐泛黄，河面泛起污秽的气味。这巨大的河终于渐渐进入死寂。 直到这个城市的政府开始出台各种各样治理污水工程的政策。驱赶大量滞留的船舶。打捞垃圾。清理河道。并且在两岸竖起大量禁止乱丢垃圾的告示牌。水面才又慢慢显现出洁净的颜色。随后又在附近造了宽阔的城市广场。这条河终于又渐渐成为市民夜晚休闲的去处。各种高价楼房沿着岸边逐次建造，夜里时将灯光打得雪亮，显示不凡身价。 河面依旧热闹非凡。除去过往的货船，大多数船只用来旅游观光。将船身打扮成各种样子。到了夜晚就统一亮起俗艳彩灯。在里面用高音喇叭播放新近流行的音乐。有时候参杂招揽生意的男女声音。激烈亢奋的音调喊着豪华游轮倾情夜游，或者平民价格贵族享受。 整个城市沦陷在浮躁和功利的空气中。欲望如同杂草丛生。灯红酒绿处一张一张的人脸被扭曲成各种动物样子。人们却依旧纵情歌舞。 他带着少年时候的理想来到这座城市。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却最终失望。已经办好了所有离职的手续，随时可以离开。可是眷恋这条河，所以迟迟不走。在许多深重的夜里，独自等它慢慢的平静下来。成为时光的载体，寂静恒久的流淌。淹没所有浮华的印记。 站在窗前抽烟。看远处的灯光。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慢慢收缩。 也许有一天会变成小小的胡桃。坚实。布满褶皱。不会再轻易的感受到各种痛楚。 在很多个电话里他让她听过路的船舶偶然拉响的汽笛。在四周寂静疲惫的空气中，似锐利的匕首突然划破巨大幕布。然后听见她轻轻的笑声，如同从茂密的树丛间跌落下来的阳光，斑驳细碎。这就好像我们在同一个房间，只是关了灯，所以看不见彼此。她说。 他笑她孩子气。但内心有隐隐痉挛，且伴随出现尖锐而清晰的疼痛。 曾经有一次含糊的对她说，如果你在这里该有多好。 随后马上清醒于彼此的现状。知道没有资格和能力去期许。从此再没有讲过任何一句类似的话。 掠过河面的风显得潮湿而粘稠。然后逐渐成为空中的云朵。并且迅速集结，覆盖整个天空。淡白色的月光逐渐隐入云层中。河面泛起巨大黑色的潮水。 他始终站在窗前。面对这急速的天地间的变化。内心突然充满丰盈的感动。又因为这感动无处倾诉，所以有微微的怅惘和孤独。 仿佛一直都处于这个城市喧嚣嘈杂的人群中，却又仿佛已经独自生活很久。面对一些扑面而来的人事，习惯保持遥远而疏离的距离。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失望。 只有内心敏感的男人才会对生活持有这样的态度。且有小小自私心理。所以从不轻易完整的付出自己。但身体中蕴含绝望与危险的热情。 也许会在某个突然的瞬间，纵身扑入。 相信生活如同河流。姿态缓慢却钝重有力。在边缘的某一处，有礁石急流。充满险境。

SEVEN

看她坐在黑暗当中抽烟。左手的两只镯子滑落到一起，发出清脆声响。头发遮住半边的脸。露出光洁的背。月光洒在手臂上，看得见清冷银色的光泽。他伸手触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手指的纹路流下来，随后消失。只余留干燥痕迹，有炙热的灼烧感。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胸口肿胀。如同缺氧。 她听见身后他浓重的呼吸声。亦不回头。不说话。静止如同黑夜中的阴影。

第二天的傍晚，他带她去看这条著名的河。岸边很多举着牌子的人过来推销渡轮观光，二十五块钱一个人，可以在船上坐几个小时。他问她，要不要去。她摇摇头。

她已经与他一起见到这条河。无需再了解更多。

后来在路边看见一些类似射击游戏的摊贩。这是很小时候看见过的路边项目。一张白色幕布上面布满气球，游戏的人站在六七米的距离之外，寻找自己的目标，然后瞄准，射击，气球随之爆裂。无需过多犹豫和思考。简单而直接。充满粗糙的暴力。

她停下来拉他的衣角。

一块钱有五次的机会，如果连续击中五十个可以免费。买了两块钱。他用去六次机会，然后问她要不要试试看。她笑着点头。打完最后四颗子弹。他诧异于她专注的态度。这只是简单的游戏，无需认真对待。可当时的她神情凛冽，目光凶猛。如同在林中狩猎。

他只知她是性格坚韧的女子。有自己独自的处事风格。了解情感之间交付的尺度。不容易沉溺任何事物。唯独热爱旅行和阅读。且笑容干净甜美，似如孩童。也是因为如此，才放心与她交往。深信她是清醒而懂得控制的女子，所以无需担心这段感情到最后是否会成为负担。

但并不清楚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她亦曾在四周无人时独自放声哭泣。或寂寞时一个人在房间自言自语。有过长时间的失眠。憎恶一个人吃饭。渴望被慰籍和承担。在某个瞬间会产生强烈的宣泄情绪。而所有的淡漠和镇定皆缘自于对这个世界深刻的悲观与绝望。 只是因为自卑和骄傲，所以不愿意在人前有过多表现。

那游戏虽然极其简单无知，却充满力度。在一次又一次气球爆破的声音里，有着暗自谋杀自己的快感。她自其中得到微弱的满足。

到这里以后，他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是在一个三岔路口。

从出租车里下来，站在人行道上等绿灯。突然他拉住她在马路中间飞快的奔跑，如矫捷的兽类，一路穿越各种障碍。有急刹车的司机伸出头高声阔骂，他亦不管，只是拉着她不停的向前跑。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整个包围在他的掌心里，温暖而笃定。于是信任他，紧紧地跟在身后。一路上悄悄闭上眼睛。在无知与茫然的黑暗中清晰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呼啸的风声，树木枝叶的磨擦声，车子轮胎的声音，各种发动机，他的脚步声… …还有自己的尖叫，在此起彼伏的各种声响里面仿佛鸟儿一样腾空跃起，锐利嘹亮。

如同一场毫无保障的飞行。只是因为信任一个人，于是甚至把命交给他。

似乎跑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在马路对面停下来。一起蹲在地上喘气。擦汗。看对方通红的脸。然后突然相对大笑。仿佛一起回去童年时代，成为顽皮冒险的幼童，愿意看见世界因为自己天翻地覆。

这是他带着她做过的唯一一件疯狂的事情。亦是她与他在一起时最明亮堂皇的记忆。而大多数的时刻，他们只是沉默。小心翼翼的彼此照顾，甚至是客气的询问对方需要什么。任何时候谁都尽力不说我想怎么样，或者你陪我如何如何。如此让人伤感的距离。

他数次见过她在他的身体上长发飞扬的影子，也曾在每个夜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她。但即使灵魂如此的渴望靠近，也始终没有勇气和身体站在相同的位置。

EIGHT 自第一次见到他，在例假当中与他做爱，她的小腹就一直隐隐胀痛。她却从未与他说起。到这里以后，几个晚上与他连续做爱，也只是独自一个人承受这其间痛楚。她并不希望用这样的理由博取他更多情感。而且清醒地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与现状。努力了解他之所需，然后费心配合。亦只是希望将一切控制在安全与简单的范围。

一起出去吃饭，他从未帮她拉开过凳椅。她间隙布菜给他，他理所当然一般的接受，然后独自低头吃，甚至不记得帮她补满酒杯。她注意这些细节，心里淡淡感慨。但亦没有觉得太不好。他只是因为对她太过放心，才会露出那些真性情。换做别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或许他又是另外的样子。 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她这般锐利敏感，对一些微弱而琐碎的细节有着甚大的感受力。且他于她来说，并不存在任何的责任与义务。即使付出情感，也依然是独立的两个人。自由选择付出的多寡和方式，无所谓平衡不平衡，自私不自私。一如她来这里，并非他的要求，所以不能说我为了你走了这么长的路，你应该如何。但是他收留她，给她住的地方，即使简陋，亦有主人的权利。她于是一直如同局促而小心翼翼的客人，沉默着等待他安排一切。

而他见到她。虽然内心充满巨大的喜悦，却从来未曾表述。他亦是独自一个人在爱。不需要她的配合。且在照顾她的同时，有付出的满足感。安排她的行程，比如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休息。即使问她的意见，也希望得到自己意料中的答案。如果有出入，当然也会陪她同行，但眉目之间会无意识的流露出烦躁感，且马上感到疲累。 这是长时间独处的人所共有的特质。因与人群长久分离，潜意识中有着强烈的自我情绪，失去与周围的协调感。

他亦曾与她说，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喜欢你，应该对你更好。只是我不懂如何交付，你要给我更多时间。她那时躺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刚刚结束一场争执。内心辛酸无力。已有放弃的打算。但又怜惜这段感情，始终不舍得真正决绝。听他这样讲，心底越发的疼痛。只能轻轻摇头，复又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本来可以慢慢磨合，相互体恤对方的需要，直至两个人之间协调平衡。却是已经没有时间。

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她突然剧烈胃痛。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在被撕裂拉扯。吃数颗止痛片也依然无济于事。与他讲，他说，那你早点休息。再没有第二句话。她心下怆然，却也还是沉默。独自躺在里屋大床的一侧，突然泪流满面。她亦只是在他面前沉静淡漠，仿佛毫无需索。但内心始终有浓重渴望，期待这个男人能给她更多情感。即使她一直隐忍克制，可是这渴望依然如此汹涌猛烈，无法抗拒忽视。这使她在他面前渐渐变得卑微忍耐。又更加敏感而容易失望。 但这失望，已经不是为着他。是想到这生活不管如何冰冷艰难，最终也只能依靠自己独立行走。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站在某个地点等待我们靠近，然后一起相伴终老。所有的情感和遭遇不过如同空中繁盛的烟花，在盛放与熄灭之间上演一场华丽的幻想。看见了，熄灭了。记住了，忘记了。 世界亦不会因为你有虔诚的理想，就予以施舍成全。就如同时光的河流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就停顿下来。我们身在其中，犹如蝼蚁。只具备生的意志，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选择。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情缘总是最伤感的。

他坐在外面，不是没有听见她抽泣的声音。却始终不敢走到她身边。即便曾经如此热切的期望彼此的情感能够如同繁花盛开，也依然惧怕自己会因为过多的付出而不能承担之后漫长孤独的生活。他是现实理智的人，并不愿意将自己放入困境。所以面对两个人的关系，一直蕴含克制。亦明白如此这般会对她造成伤害，却也无能为力。 直到凌晨三四点钟的光景，她终于还是起身叫他。再过几个小时已要分别，此去，前途茫茫并不知后事还能如何，他却不曾再来多看她一眼，这般委屈，已经不是能够负荷的局面。她亦只是希望他可以在身边，即使不说话，不交流，不牵手，不拥抱，各行其是。但只要能够感知他的气息，便觉镇定安全。然而他并不了解她如此微弱简单的要求。对将来的顾虑已经完全占满内心。愈是到后来，他距离她已是让人心寒的距离。

你给我太大压力，又不给我任何自我独处的空间。他说。她才知自己如此不堪。几日时间只得这样一句。即便如何了解体恤他的心情，也还是气愤难当。内心真正感觉重创。对自己已有满腹嘲讽。却突然又听见他轻轻问她，你喜欢我吗？内心纵然满是酸楚，却也还是郑重回答，是啊。

你喜欢我吗？ 是啊。 很喜欢吗？ 是啊。 你爱我吗？ 是啊。 一直都是吗？ 从你说你爱我那时候开始。

你喜欢我吗？ 是啊？ 很喜欢吗？ 是啊。 你爱我吗？ 爱… …你再问一次吧… 你爱我吗？ 爱…. 爱… 再问我一次 你爱我吗？ 爱你。

这话问得如同电影里的对白一样。而他们也终将如同剧目面临散场。不管曾经有过多少怨忿委屈，彼时也已经烟消云散。在黎明微弱的晨曦里面，他牵着她的手，惦念的始终只有她的好。而她亦是如此。

今天去学校报名　最终还是的去　在门口等人　看着大家每个人都好象很开心的样子　

我感到恐怖　心慌　给朋友不停的打电话让她快一点　结果没魂似的进了学校　偶尔一两张

熟悉的面孔　把朋友的手握的更紧了有汗　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见　可是到他的宿舍窗口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变态　那种老变态　都那么老了还．．．

无语

街上人多的要死　没有透气的空间　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停的有人闯入自己的眼睛　眼睛累了　

结果就只看底面　有种塌实的感觉　慌忙的做了车　赶快回家　有了安全的感觉．